黄石翁双目缓缓睁开，面色凝重，竟是不敢低头去看。
    下一刻，深呼吸一口气，望向地面之上。
    顿时，骤然变色，后退了几步。
    只因地上那古朴铜钱所展露出的卦象，乃是下下之意。
    这一卦，算的可是夜北的生死。
    下下签！
    那岂不是……
    黄石翁怔在原地，锐挫望绝。
    若是连夜北都不敌而亡，普天之人，还有何人能阻挡这一道劫难？
    难道，真是天意如此？
    回到屋内。
    黄石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，失魂落魄般怔怔不语。
    下一刻，猛然端起桌上的酒碗，一饮而尽。
    “老爷子，算到什么了？”楚天河急忙开口问道，他早已焦急的等候了半天。
    他本就对这卦术信其七分，何况眼前这个大楚神算。
    黄石翁自斟一碗，一口喝干，微微一笑说道：
    “是吉卦。”
    他，说谎了。
    事已至此，何必说出无法改变的真相？
    二十年。
    便让世间人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。
    “吉卦？”
    “那不就是说我大哥没事？”
    “我就说嘛，就算有什么末世劫难，有我大哥在，便绝不会发生。”
    “况且，还有我们几人，那什么第一大陆若是……”
    楚天河自顾自的说着，黄石翁轻声一语予以打断：
    “天河。”
    “这枚丹药，送给你了。”
    说着，掏出那一气鸿蒙丹，递楚天河面前。
    “老爷子，别闹，我可不敢要。”
    楚天河口中拒绝，手却是很诚实的接住。
    一股沁人心脾般的浓郁药香扑面而来。
    偷拿和赠与可是两码事。
    “若不是你，你大哥也不会医治好我的顽疾，区区一枚丹药，算不上什么。”黄石翁苦笑。
    楚天河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，准备留给灵儿。
    此刻，他终于体会到，有了心爱之人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
    之前还笑话孤败天这个“冷血”什么事都让着小花仙。
    现在，他终于明白了。
    “老爷子，就一枚吗？”
    “一枚还不够？！”
    黄石翁闻言，脸都黑了。
    这一枚鸿蒙丹，已是不知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，可以说是无价之宝。
    “主要是我还有几个兄弟。”
    “其中一人，名叫南宫燕，我最担心的便是他。”
    楚天河低着头，瓮声说道。
    很显然，这黄石翁不止这一枚丹药。
    “他怎么了？寿元将尽？”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    楚天河轻轻摇头，一脸的认真之色。
    “若是不给他一枚的话，他会挖了你家的祖坟。”
    黄石翁：“……”
    这句话，差点没让他吐出一口老血出来。
    夜北身边，都是一些什么人？
    感觉没有一个是正常的。
    罢了。
    劫难降临，何人能活？
    这些身外之物，就算是绝世珍宝，生不带来，死亦不能不带去，又能算得了什么。
    “我那还有几枚，回头尽数给你们。”
    楚天河闻言，嘴角咧开，急忙给黄石翁斟满一碗酒。
    夜色下，狂沙漫天，在这漠北之地，屋内二人举杯畅饮。
    一个，是为那无需担忧的劫难。
    另一个，是为最后短暂的光阴。
    今朝有酒今朝醉，明日愁来明日愁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三日后的清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