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子，你身体内部已经混乱不堪，还极力用内力压着，是不是不要命了？！”
    陆压收回了手，轻描淡写道：
    “本来就活不长。”
    空安大师长长地叹了口气，面色忧心忡忡，
    “越是压制，情况越是糟糕，反扑起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住，你这是在自己减自己的寿命！”
    陆压的眼神暗了暗，毫不在意的说：
    “呵，不压制，也多不了几天。”
    空安大师盯着陆压的眼睛，沉吟道：
    “那个丫头知道吗？”
    陆压的脊背僵硬了一下，没有说话。
    “你也是怕她知道，所以才用内力压制不表现出来吧。”空安大师摇了摇头，
    “等你压制不住的时候，她还是会发现的。”
    “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    陆压的心里有些躁意，他用手揉了揉眉头。
    空安大师许久都没有说话，室内一片静谧，窗外一阵呼啸的寒风吹过，卷起数片残叶，拍打在窗户上。
    空安大师看向贴在窗户上的那片枯叶，涩然开口：
    “孩子，从卦象上看，你的命数戛然而止，已经回天无力了。”
    陆压自嘲地笑了声，果然，卦象也是如此。
    “天命如此，天要我的命，给它就是。”
    陆压随手拎起旁边檀香案上的陶制茶壶，给自己和空安大师倒了杯古丈毛尖茶。
    陶色的浅口茶杯里躺着一抹翠绿，茶香袅袅，清浅飘扬，将室内压抑到极致的氛围冲淡了些。
    “你的身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？”空安大师拧眉问道。
    陆压晃荡着手中茶杯，说：
    “一直隐隐有些迹象，但没有在意，最近才愈发严重，估摸着是快到日子了，所以来势汹汹。”
    “怎会如此……”空安大师叹道。
    “在祭祀大典上祈愿的人，活不过半年，无药可医。或许，我命该绝。”
    陆压语调平缓，平静的说着，仿佛说的不是自己，而是与自己无关的别人。
    空安大师愣了下，祭祀大典？
    “我早劝过你，祭祀大典千年都未成过一次，肯定有它的蹊跷之处，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祈求的东西？”
    “世间万物相生相克，因果轮回，你偏不信……”
    空安大师又是一声叹息。
    陆压抿了口茶，眼神有些复杂，
    “那时，我并不在意祭祀大典会给我带来什么，死又如何？我就是想问问……”
    他那个时候根本不怕死，就是死，他也要问问苍天，让它给自己一个回答。
    他也知道，或许祭祀大典会伴随着一些不好的事情，但是，当时的他不怕。
    “可你现在，不同以往了，你不想死！”
    空安大师想到了刚刚那个丫头，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向陆压，语气中满是笃定。
    他一句话就击破了陆压漫不经心的伪装，他知道，陆压满不在意的表情之下，隐藏着多大的痛楚。
    闻言，陆压的表情彻底僵住，他的胸口好像被放了一块千斤巨石，压的他喘不过气。
    “她或许……有她的去处。”陆压的睫毛低垂，喃喃道。
    他都将所有的可能性想好了，等自己死后，若是莫梨回去了，那是最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