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也笑了。
    第二日，苏简将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后，沐摇光自己一人下了车。
    “真的不用我陪着？”
    隔着车窗，苏简又问一次。
    “嗯，不用，我自己就行。”
    沐摇光冲他挥挥手，背着自己的那只小背包，慢悠悠的朝住院部走去。
    苏简坐在车中看着自家老婆一步步走远，不禁无奈的笑着摇摇头。
    他的老婆果然比他还要忙。
    沐摇光要找的，是车玲玲口中的那名勤杂工阿姨。
    虽然她没有对方的名字，但是因为那人的容貌比较特殊。
    她很快在别人的指引下，来到一间医疗废物回收间门口。
    “她应该就在那里面。你进去直接找她就好。”
    一位热心的护士小姐姐给她指了指里面，然后推着一小车药品走了。
    沐摇光看了一眼半敞的房门，轻轻走进去。
    废物回收间中，堆放着一袋又一袋的医疗垃圾。
    一个人，正背对着门口，蹲在一只打开的垃圾袋前，从里面向外捡拾着什么东西。
    随着对方的动作，沐摇光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。
    “很疼吧？
    唉，我知道你们很疼，我这就把你们捡回去。
    然后，你们凝聚在一起。
    等时间到了，有了合适的机会，我会帮你们找新妈妈的。”
    那人边捡边小声嘀咕。
    “真正的它们已经走了，这凝聚在一起的，只是它们留下的怨气而已。”
    沐摇光淡淡的声音，清晰的传进那人的耳中。
    那人手上动作一停，慢慢转过身。
    一张瘦削的脸上，刻满岁月的痕迹。
    一双眼睛，不，或者是一只假眼里，透出满满的死寂。
    “你是谁？”
    “你好，我是沐摇光，刚刚外面的人说让我喊你王婶儿。”
    沐摇光礼貌回答完对方的问题后，又走了两步，蹲到她的身边。
    那被她称为王婶的女人目光闪了闪，没再说话，也不再理她。
    而是转回头，继续低头捡拾着袋子中那些血肉模糊的东西。
    对于她的无视，沐摇光并没有在意。
    “这是几个胎儿的？”
    沐摇光盯着她手上的动作，忽然问道。
    “三个！从昨天晚上，到今天早晨。”
    王婶慢声道。
    这两人，一个问的淡定，一个回答的平和。
    就好像两人认识很久，聊得也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和谐。
    尤其是这个捡东西的王婶，好像对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女孩，没有一丝好奇。
    “像这种晚上的手术，都是急诊吧？”
    沐摇光又问。
    “嗯！是急诊。相对于那些被强制打掉的胎儿，今天这三个是不得不被放弃的。”
    王婶说着，将从垃圾袋中捡拾起的血肉，放进身边一只红色的塑料桶里。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做这些？”
    沐摇光指了指她手上的动作。
    王婶动作没停，淡淡的道，“可怜它们。”
    “是可怜，还是赎罪？”
    沐摇光歪头看向她的侧脸。
    这次王婶的动作终于停下来。
    慢慢的，她转头看向沐摇光。
    “你究竟是什么人？”
    她的声音里带着戒备。
    “你的这只眼睛是鬼眼吧？”
    沐摇光没有回答她，而是看向她的右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