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乔自然知道这个地方。
    她到公社打听了一下吴荣华家。
    吴荣华说得没错，他家确实是大家都知道，只不过是穷得人尽皆知。
    吴荣华是遗腹子，他还没出生，他爹就没了。
    他娘拉扯他长大，母子俩的日子过得艰难。
    等他长大了，他娘的身体也熬坏了，他挣点钱，就全给他娘请医生看病了。
    所以他们家自热也就成了全公社第一穷。
    苏乔根据乡亲们的指引到了吴荣华家。
    与其说是个家，不如说是个烂草棚子。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
    她刚走到门口，屋里就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声。
    与此同时，一个苍老但慈祥的声音跟着传来，“小华回来了？”
    苏乔这才发现，摸索着从茅草棚里破床上下来的老太太，眼睛是看不见的。
    吴荣华的年纪不过二十五六，他娘最多也就五十左右。
    但因为生活的艰辛，吴大娘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，脸上布满皱纹，瞎了的眼睛凹陷下去，眼泪有泪水和眼屎的分泌物。
    苏乔心里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。
    这一瞬间，她好像看见了上辈子的她自己。
    上辈子她油尽灯枯的时候，也爬到水缸边，看了自己一眼。
    那时候她，不到三十岁，可除了眼睛没瞎以外。
    其他的跟此刻的吴大娘几乎一模一样。
    吴大娘至少还养了一个好儿子，无论自己多么艰难，都不曾放弃亲娘。
    可她上辈子养的那个白眼儿狼，曾给了她致命的一击。
    吴大娘没听到回应，脸上表情顿了一下，小心翼翼问道：“你不是小华？
    同志，你是谁？来我们家找谁？”
    苏乔从情绪中抽离出来，及时开口，“大娘，我是吴荣华同志给您请来的医生，吴荣华同志还要慢一步才回来。”
    吴大娘一听见这话，脸色立即变了。
    “医生，什么医生？
    我又没病，不需要看医生！
    你走，你赶快走！”
    “咳咳咳咳……”
    吴大娘说话的激动得猛烈咳嗽，都还在伸手把苏乔往门外推。
    苏乔猝不及防，被推得后退了半步。
    脚后跟绊在门槛上，一个趔趄，直接摔倒在了地上。
    “苏医生！”
    这时候，吴荣华刚好赶回来。
    远远就看见老太太把苏乔推倒在了地上。
    他连忙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，“苏医生，对不起，我娘她不是故意的。
    她就是……”
    心疼钱三个字，吴荣华有些没好意思说出口。
    家里穷成这样，娘看病都舍不得花钱，是他这个当儿子的没用。
    苏乔连忙爬起来，拍拍身上的尘土，说道：“吴荣华同志，我没事。”
    吴荣华又愧疚的跟苏乔道了一次歉，这才去扶住了吴大娘，“娘，苏医生是个好人。
    她来给您看病不收钱的，您听话，让苏医生好好给您看看成不？”
    吴大娘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愧疚。
    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抓着吴荣华，但她嘴上却是坚持说道：“小华，娘没事，不用看医生，真的不用。
    你快让这位医生同志走吧！”
    “娘……”吴荣华都有些急了。
    苏乔看着吴大娘的神色，明白了她的想法，开口道：“吴大娘，我看您刚才咳得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