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力吸了吸鼻子，把眼泪憋回去，冲沈修瑾咧嘴笑笑。
    也不管他要不要，她将那堆护身符一股脑塞进沈修瑾怀里，然后转身，义无反顾地走到那堆刑具前，微微颤抖的背影都透着壮烈。
    “好了，沈先生。”她红着眼看向几步开外的沈修瑾，“我现在可以死了。”
    她没办法了。
    沈修瑾戒心太重，又不能直接弄死他，那样等于真的送自己上路。
    只能拼一下血条了。
    毕竟她身体自愈能力比普通人强得多，刚才又藏了个止痛符在身上，应该能扛得住沈修瑾那个变态的折磨。
    苏乔暗自发誓，等熬过这一年，她势必要让沈修瑾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！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沈修瑾沉默地扫了眼手里那堆奇形怪状的黄符，心情有点难以形容。
    而苏乔已经摘下身上的布袋，乖顺无害地站在一堆冰冷的刑具旁，明明怕得眼睛都红了，怕得浑身发抖，还在冲他笑……
    苏乔的确在发抖，倒不是怕的，是冷的。
    她替沈修瑾挡了死劫，遭到反噬，此刻体内寒气极重。
    原本能忍得住的，但刚才跟沈修瑾肢体接触了，感受到暖意，现在由奢入俭，就更难熬了……
    她反倒有点期待沈修瑾过来给她上刑了。
    比起体内寒气的折磨，肉体的疼痛都能忽略了，更何况她还有止痛符。
    想到这里，苏乔冲沈修瑾笑得更灿烂了……
    这笑容让沈修瑾皱了下眉。
    干净纯粹，没有讨好，没有恐惧……
    这女人仿佛真的看见他，就觉得开心。
    死前求他，恨他，诅咒他的……他见多了。
    给他护身符，又对他笑得跟朵花似的……这他妈是什么操作？
    沈修瑾心里烦躁不已。
    他忽然起身，没打算收的护身符掉了一地。
    沈修瑾面无表情地拖起身下的椅子朝苏乔走了过去，原本阴鸷冷淡的黑眸里烧出一股无名火。
    “行，我送你上路！”
    他举起椅子朝苏乔狠狠砸了过去。
    她竟真的不躲。
    只是闭上了眼睛，等待着他砸下去，唯有两只死死抓住衣角的小手泄露了一点她的恐惧。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沈修瑾高举起的手臂顿在半空，他眼底疯狂的神色慢慢凝固，最后低咒一声，椅子狠狠摔出去。
    ‘砰——’地一声，砸在苏乔身旁，四分五裂。
    苏乔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，“沈先生……”
    要杀要剐还能不能给痛快了？？
    “滚！”
    沈修瑾烦躁低吼。
    苏乔：“……”
    她算是见识到了这狗男人有多么喜怒无常。
    可她偏偏不能走。
    苏乔上前，小心翼翼地拉了下沈修瑾的右手袖口。
    有血，渗透了他的衬衣……是刚刚缝合的伤口裂开了。
    “沈先生，你在流血。我替你处理完伤口再走行吗？”
    她轻声细语地问。
    一靠近沈修瑾，她就能感觉到自己受损的元气在缓慢地修复。
    临走前，要是能再跟他多些肢体接触，那就更好了！
    然而沈修瑾只是冷冷盯着她，黑眸里毫无温度。
    “我说话你听不懂吗？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苏乔只能依依不舍地松开手，她没往门口走，而是走上前将掉了一地的护身符默默收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