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乔正愣神的时候，忽然手心里被塞进来一只柔软的小手。
    “妈妈！”
    她低头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小男孩，正仰起小脸冲她笑得无比灿烂，眼眸亮晶晶，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，手心里抓着一把漂亮的小花。
    “妈妈，送给你！”
    “……”苏乔怔怔地蹲下身，手抚摸着男孩温软的小脸，他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模样，这个年纪的小孩，通常是可爱的。
    可眼前的小男孩却能用精致俊美来形容，他眉骨很高，眼窝深邃，瞳孔黑得发亮，鼻骨挺直隐隐透出长大后锋利的雏形，嘴唇也生得漂亮……
    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沈修瑾。
    “你几岁？”苏乔柔声问，声线却遏制不住地微微发颤。
    “六岁呀！”男孩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，“妈妈，你怎么了？”
    六岁……
    沈修瑾遭遇那场改变命运的车祸时，也是六岁……
    苏乔鼻酸得厉害，继续问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    “妈妈……”小男孩眼睛突然亮了亮，像是想到什么，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，口吻口吻老神在在，“妈妈你是不是又在跟我玩，‘你是谁’的游戏？你怎么玩不腻呀！”
    苏乔只觉得喉头发苦。
    哪怕在幻境里，她还是在遗忘……连自己的亲生儿子，也会忘记么？
    “是呀，你告诉妈妈，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？”苏乔温声哄道。
    小男孩一副‘真拿你没办法’的样子，回答道：“我叫沈慕乔，沈修瑾的沈，倾慕的慕，苏乔的乔。”
    沈……慕……乔……
    苏乔红着眼睛，有点想哭，却最终破涕为笑。
    是沈修瑾能取出来的名字……
    “爸爸！”小男孩突然看向她身后，开心地喊了一声。
    苏乔微微一滞，她迟缓地回过头就看见男人高大挺括的身影，逆着光朝她走来，那张熟悉俊美的面孔，在她视线里一点点清晰。
    “阿瑾……”苏乔鼻酸不已，开口，已经带了哭腔。
    沈修瑾没再穿一贯标志性的黑衣，浅色羊毛衫衬得他整个人温和了不少。
    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。
    沈修瑾个子高出她许多，苏乔得仰头看他，她伸出手，细白的指尖去摸他的脸，流连在他眼尾。
    那里，有两道很细的纹路……
    “阿瑾……你长皱纹了。”
    沈修瑾好笑地捉住她的手，他深眸微弯，眼尾那两道皱纹就深了几分，从皮肤里长出来。
    他说：“沈太太，别忘了我大你七岁……”
    是啊，他比她大七岁……
    苏乔喃喃问：“那我现在，多大了？”
    沈慕乔在旁边抢答。
    “妈妈，你怎么连自己多少岁都不记得了？今天就是你二十七岁生日呀！”
    苏乔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沈修瑾，忽然轻轻笑了起来，喃喃自语：“原来你三十四岁，是这样的……”
    她眼圈红得厉害。
    沈修瑾心疼地皱了下眉，旋即凉凉瞥向眼前的小孩。
    “沈慕乔，你惹妈妈生气了？”
    男人口吻微沉，压迫感就上来了。
    沈慕乔委屈巴巴，小声反驳：“我才没有呢……我听话得很！再说了，谁敢惹妈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