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瑾……”她脱口而出，哭得更凶，“你这个大骗子！”
    从一开始，他就看得到她！
    “你答应过我不堕魔的……你答应过！！”
    没有回应。
    可苏乔却看见眼前的大魔头，朝她伸出握紧的手，五指摊开，看清他手心里的东西，苏乔噗嗤一声笑了。
    那是颗廉价的糖果，彩色糖衣包裹着，跟着灰败死气沉沉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    她曾经，就是拿着这样的糖哄他。
    他每一次都嫌弃，每一次都吃了……
    现在，他用糖，来哄她。
    苏乔笑着笑着就哭得更凶了。
    “阿瑾，你还记得我是不是？你也有执念，留下么？”
    “可以后这世上，没有苏乔了……”
    她的身体属于南乔，神明的灵格会吞噬掉她的灵魂。
    而这一点执念化成的念灵，也终将慢慢化在天地间。
    苏乔抬起手，想去碰一碰那张熟悉，又全然陌生的脸。
    可她碰不到，她指尖虚化，一点一点在空气里散去，业火包裹着她的碎片，像是怕她在破碎时也会冷一样，温暖地托着她……
    “阿瑾，如果你还听得见我的声音……”苏乔喃喃道，“不要害人，不要变成我讨厌的样子……”
    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，是沈修瑾还是灭世魔尊。
    可他们有着一样的眼神，她在那双眼睛里，看到了她的阿瑾……
    苏乔得偿所愿地笑了。
    她太虚弱了……
    一缕执念，能撑到现在，已经是奇迹。
    “阿瑾，你要记得……有个人，很爱很爱你……全世界最爱你。哪怕所有人都讨厌你，你也要记得……”
    苏乔的脸开始一寸寸支离破碎。
    “原本说好了，要白头到老的……”
    结果两个人，却都不得善终。
    业火留不住的灵体，终于破碎于虚无。
    空气里，似乎还残留着一声不甘的叹息。
    还是有遗憾的。
    归来的南乔，是神，她拥有苏乔的全部记忆，可她到底不是苏乔……不会把沈修瑾当成大宝贝了。
    更何况，是堕魔的沈修瑾……
    念灵终归虚无，连同包裹住她的业火也黯淡熄灭，像转瞬即逝的流星。
    白发血眸的灭世魔尊停在原地，他拆开了手心里那颗糖，慢慢送进嘴里。
    他闭目，仰起头，长薄的颈线下，露出一截红绳，挂着一枚小巧精致的婚戒，独一无二。
    ——‘my only rose’.
    他再度睁开眼，业火烧光了整座邪神庙。
    “灭世魔……呵，终于见到了。”邪煞星兴奋极了，血水冲刷过他那张邪气四溢的面孔。
    这冲天的魔气，如此强大的力量……这样势均力敌，又即将被毁灭的对手，让邪煞星无比亢奋！
    “沈修瑾！”来迟一步的玉景淮，看见这景象已经浑身血液发冷，说没有一点恐惧，自然是假的。
    一个邪煞星，已经难应付，再加上灭世魔尊……这一场，根本没有胜算！
    “又来个找死的。”邪煞星看向玉景淮，微微歪了下头，神色轻蔑，忽地想起什么，他勾唇笑起来，“玉景淮，你那个宝贝小师妹苏乔，已经不存在了……她的念灵刚刚灰飞烟灭，你来迟了……啧，真可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