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司衍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。
    “当时情况混乱，灯亮起的时候，你就被放在岸边了。你有印象吗？”萧司衍反问，“无论是推你的，还是救你的。”
    那晚泳池旁边有半人高的护栏，苏乔自己摔下去的可能性并不大……显然是有人暗中使坏。
    但当天出席萧家归家宴的，都是跟萧家有交情的世家大族，来的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    挨个排查，需要顾虑的太多了。
    加上当时停电，现场一片混乱，更难找到突破口。
    现在唯一的指望，就是醒来的苏乔了。
    “想不起来了。”苏乔轻眯了下眸子，眼底渗出危险的精光，“不过我会把那人找出来……”
    无论救她的恩人，还是那个仇人！
    见苏乔脸色还很差，萧思音忙赶人，又让厨房把熬好的粥送来，她坐在床边，就要亲自喂苏乔喝。
    “我的宝贝女儿，流落到小门小户的苏家十八年……刚回到妈妈身边，又碰上这种糟心事……”
    萧思音说着说着眼圈红了，心疼得要掉眼泪。
    苏乔心头一暖，温声安慰道：“放心吧妈妈，我这个人，就不是吃亏的主儿。”
    萧思音破涕为笑，“谁敢让你吃亏，妈第一个不答应！”
    苏乔看着萧思音那张温柔慈爱的脸，有种恍若前世的不真实感……
    在她的梦里，她失去了母亲……
    苏乔突然抱住萧思音。
    “妈……”
    “怎么了乔乔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    苏乔摇摇头，轻声说：“我觉得，我好像还是在梦里……这些幸福，都是偷来的。”
    萧思音心疼又好笑，轻轻拍着苏乔的背。
    “别胡思乱想，你这几天就负责好好休息，别的交给司衍他们去处理……”
    苏乔没作声。
    喝完粥，目送萧思音离开房间后，苏乔从床上下来。
    她走到镜子前，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。
    十八岁的少女，面容生得姿妍极美，一双漂亮的狐狸眼，应该是姿魅的，但被眼神的清冷聪慧冲淡了不少，反倒流露出几分不可亵渎的神性。
    苏乔忽然注意到自己左边锁骨下方，靠近心脏的位置有点什么印记，她扯下衣领，就看见贴着心脏的地方，有一个红色胎记，形状像玫瑰。
    ‘我的玫瑰……应该永远灿烂鲜妍……’
    ‘她想要的，我总要给她……’
    ‘她不喜欢的，我自然不会去做……’
    苏乔捂住隐隐作痛的头。
    昏睡得太久，那个梦很模糊，但她觉得真实得可怕，好像过了一生……
    可前面十八年的人生，她分明都清楚地记得……
    苏家的养父母对她说不上多好，但也不坏，姐姐苏倩是很好的。
    这十八年来，她过得还算开心，还在机缘巧合下，认了几个师父，学了很多东西……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本领，做不了假！
    梦，始终是梦。
    苏乔甩了甩头，重新钻回被子里。
    她摸到了枕头下那枚紫玉符，上面刻着她看不懂的符箓。
    苏乔记得，她从记事起，就一直带着这枚紫玉符。
    听姐姐苏倩说过，她三岁那年一个暴雨夜，突然高烧不退，眼看就快不行了，家里突然来了个披着黑斗篷的流浪汉，他把这块紫玉符留下了，让她随身带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