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野听得稀里糊涂。
    “师父，你的劫是什么？那个沈修瑾是你的劫吗？”
    玉景淮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。
    “不该问的，别问。”他顿了顿，轻声道，“劫来的时候，你自然会懂。”
    他的劫，是小师妹。
    是情劫。
    一世执，一世放。
    “咳咳！”玉景淮忽然捂住心口，闷咳了两声，血从嘴角溢出。
    邪煞星前世种在他体内的情咒，如今仍然奏效。
    玉景淮自嘲地扯开嘴角：“放，看来需要一个过程……”
    他眼前，好像又看见了很多年前，苏乔的身影。
    小小一只，朝他飞奔而来，开开心心地喊着：‘大师兄，我从三师兄那里抢了一个包子给你吃！’
    ‘大师兄，我为什么这么冷？’
    ‘大师兄，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吗？’
    ‘大师兄，你会一直管我饭的吧？’
    ‘大师兄，以后我罩着你，我们师兄妹行走江湖，玄门双煞！’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玉景淮轻轻笑了。
    他取出怀里珍藏的扇子，摸索着，寻到角落里早已经干涸泛黄，那歪歪扭扭‘玉景淮’三个字。
    是好多好多年前，他教苏乔写上去的。
    玉景淮将扇子留在了原地。
    连同他这份从未宣之于口，让小师妹知晓的爱意，一并留下了。
    “再难相见了，小师妹……”
    山巅之上，一道鬼门悄无声息地打开。
    哪怕有承影剑护体，苏乔依然被冻得骨头都快僵了，她牙齿打颤浑身直抖，站在山顶，目送玉景淮的身影，一步一步，越走越远。
    苏乔吸了吸发酸的鼻子，低声告别：“再见，大师兄。”
    她也只能目送这一程。
    苏乔很清楚，她和玉景淮缘尽于此，此后山高海阔，也再难见了……
    “主人，回去了……”炎冥在下面抓了抓苏乔的裤脚，小声说，“待会鬼门关了，可打不开了。”
    苏乔回头瞅了眼寒气直冒的鬼门，牙齿都打哆嗦。
    “回个屁。”她捞起大黄塞布袋子里，眼珠四处转了转，发现一条小道，“走，老大带你坐车。”
    唐易在沈修瑾身边的时候，是随叫随到，十项全能的私人助理。
    但谁都知道，唐助理每次出场，都代表着二爷。
    此时，唐易就坐在后座，闭目养神。
    “唐先生。”副驾驶上坐着的手下看了眼手机，回头向唐易汇报，“暗中护送玉道长的那一队兄弟同步了位置，他们的确是往城外走了。”
    唐易没睁眼，淡淡“嗯”了一声，片刻后，他吩咐道：“让他们跟紧了，保护好玉道长。去了什么地方，就打个招呼，让当地的势力接应着。”
    手下不太理解：“唐先生，那个瞎子是什么重要人物吗？二爷对他那么上心……看架势，要护着他一辈子啊。”
    唐易缓缓睁开眼睛，目光犀利沉冷。
    “不如我送你直接去问二爷？”
    手下一下子就怂了，缩了缩脖子：“不，不敢……”
    唐易看向窗外飞逝的山景，两世了。
    他油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唏嘘，同时也心如明镜。
    照顾玉景淮，是沈修瑾提前吩咐过的。
    沈修瑾那个性子，向来是不受要挟的，哪怕是挟恩以报，都不可能。玉景淮替他受罪的这份恩，他不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