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刚洗过澡，穿着居家服，削弱了平日里身上那股压人的上位者精英气场。
    许清欢忽然觉得萧司衍这个人，也没那么难相处。
    她胆子一大，又多嘴问了一句。
    “那你爸妈呢？平时也不在家么？”
    提及家里人，萧司衍脸色瞬间淡了下去，刚才的亲和荡然无存，那个高高在上的萧总又出来了。
    许清欢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，看人脸色还是会的。
    当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了萧司衍的雷区。
    她立马换了话题。
    “萧先生，我的合作案您看过了吧？有什么指导意见，我可以再修改的！”
    萧司衍喝了一口解酒茶，暖热的液体从喉咙流淌到胃里，很舒服。
    嘴里余留着淡淡药香味。
    他看了眼满脸期待紧张的许清欢，轻飘飘地来了句。
    “五百万的合作，配这种差强人意的方案……足够了。”
    “谢谢萧先生！”
    许清欢拉着他的手九十度鞠躬，开心得不行，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激动。
    萧司衍抽出手还费了点力气。
    快乐这种情绪，大概会传染，也许还因为大脑里残留的酒精作祟。
    萧司衍在许清欢收拾东西走的时候，破天荒地问了句：“你要是缺钱，把许氏医馆那栋老宅子卖了，别说五百万，五千万也能拿到。”
    许清欢的背影顿住了。
    萧司衍以为她听进去了，从投资人的角度继续说下去：“毕竟许氏医馆的招牌，早就砸了。当年许承璋老爷子那场事故……”
    “没有！”许清欢猛地回头，厉声呵断。
    “……”萧司衍忘了有多久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小声了，当时居然被她吼得愣了一下。
    许清欢两眼憋得隐隐发红，有愤怒也有委屈，被强压着。
    “我爷爷他这一生，没有误诊过任何人！许氏医馆，百年传承，只要我许清欢在一天，医馆就会在。”
    许清欢说完这番话，已经冷静下来。
    她冲萧司衍微微欠身，“萧先生，时候不早了。我先走了，您好好休息。”
    萧司衍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，大门合上，整个房子彻底安静了。
    萧司衍转身走到落地窗边，看着许清欢的身影，就停在院子里，埋头按着手机，应该是在打车。
    但这个时间，在这里基本打不到。
    许清欢看着手机上无人接单的提醒，有点头疼，正打算一狠心多加钱的时候，一通没有备注的电话钻了进来。
    她迟疑一下，接听。
    “喂？”
    那头传来萧司衍低哑冷静的声线。
    “开我的车回去，明天我让人去医馆取。当谢谢你的解酒茶了。”他停顿了片刻，语气温和而疏离，“刚才的话，如果冒犯了。我向你道歉。”
    他保持着绅士风度和绝佳的教养，让人挑不出毛病，却永远散发着距离感。
    许清欢回头就看见萧司衍的身影，从落地窗前离开。
    漆黑的剪影，一晃而过。
    有种说不出来的孤独感。
    他在帝城有很多房子，住哪里都行……
    许清欢忽然觉得，喝醉了也没人管的萧司衍，还挺可怜的。
    “萧先生！”
    萧司衍正打算挂断的时候，许清欢的声音从手机里钻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