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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9章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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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头上的玛瑙桃花簪在日光下熠熠生辉,身上配着桃粉的裙子,裙摆绣了无数只彩蝶,随着她跑起来的动作,翩翩飞舞。
    少女跑到他身前,停了脚步:
    “你是何人?为何在此处?”
    谢楠竹收回了视线,莫名有些心虚:
    “回公主,在下谢楠竹。”
    他说完,就见云朝容朝他眨眼,浓密的睫毛比蝶翅还要灵动。
    她小声道:“原来楠竹哥哥这般好看。”
    后来,云朝容常找理由见他。
    刚开始,谢楠竹还会愿意去。
    不仅去,还会不自觉地照顾云朝容。
    看见她笑起来时,他心里竟然也会跟着发甜。
    他喜欢她眼神发亮地看着自己说:“楠竹哥哥是最好的人。”
    但时间久了,却生出烦躁。
    吟诗,作画,品茶,鉴玉……这些谢楠竹都不擅长。
    那些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人,见了云朝容就卑躬屈膝。
    他无比清楚地看见他们之间的鸿沟。
    她是天上的日月彩霞,他只是深陷泥沼的井底之蛙。
    他与她待得越久,就越显出他的自卑与无力。
    她的每一分明艳和光亮,只会反过来衬出他的阴暗。
    更何况,她还总是故意欺辱云静珊。
    当面一套,背后一套,令他不喜。
    “公主还是莫要太过张扬,素净些好。”
    云朝容赠他衣袍时,他冷冷拒绝,还出言讽刺。
    看见她眸中的光逐渐暗淡,他心中快感与疼痛交织,连自己都辨不清楚,自己怀有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。
    十八岁那年,时间突然流水一般飞快。
    快得只剩下几个定格的画面。
    北羌攻入大瑜。
    谢楠竹随父亲征战。
    他被俘虏。
    云朝容去和亲。
    半年后,大瑜反败为胜。
    谢家军将云朝容又带回了大瑜。
    只是那时候,她已经失去当初的娇艳色彩,如一朵萎败的花。
    谢楠竹看着她被撕烂的裙角和脸上的疤痕,心中酸涩疼痛,如有千针在刺。
    他提起脚边的刀,直接捅进了北羌王的腹部,然后一刀刀划烂了她身边所有北羌人的脸。
    谢老将军将云朝容送上马车。
    一路上,谢楠竹与那马车遥遥相对。
    偶尔车帘掀起,他看见她安静坐在马车里,像只断了翅的蝶。
    他和她,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    回到大瑜后,谢楠竹破格升为了二品大将,在京中炙手可热。
    云静珊擦着眼泪,楚楚可怜地咬唇问他:
    “楠竹哥哥,珊儿绣好了嫁衣。当年的约定,可还作数?”
    谢楠竹点头:“作数。”
    他抱了云静珊在怀里,脑海里却不住地想,深宫里的那位,又何去何从。
    又过了两年。
    谢楠竹一直忙于军中事务,常在京城外奔波,谢家军声势越来越大。
    瑞王云沧澜有意削减各家兵权。
    以谢楠竹为首的一派拒不肯交。
    矛盾激化。
    谢楠竹联合其他将领起兵造反,一年内攻入京城。
    往日,他杀的是外敌、贼寇,如今他杀的是大瑜士兵。
    他带着人杀出一条血路,直捣皇城。
    云稷、云沧澜、云沧月都被斩杀。
    云朝容毁容的脸一年前被治好,只余一道浅浅的月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