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回，你是不是记错了？”林浅偏头看他，道：“那都是你的校友，我记忆里好像没见过他们。”
    “你病了。”周回说。
    林浅面色顿时白了。
    对视的数秒钟时间里，林浅懂了他的意思。简短的三个字，令林浅回家的路上晃了一路的神。进了别墅，她换鞋就去了二楼。一边想着周回与她说的她留学期间的事，一边翻找当年的生活痕迹。
    想不起来那些事。
    也找不到物料。
    那年留学回来之后林氏夫妇就把她在国外的东西都处理掉了，没留下任何东西。不管她怎么回忆，都想不起聚会包厢里的同学。
    她病了。
    是会慢慢遗忘东西吗？
    现在逐渐忘了三年前留学的事，如果遗忘的速度加快，那么她是不是也会忘掉现在的事？
    这个想法冲进林浅脑海里那刻她是慌张的。
    她没再翻找东西。
    关上柜门。
    站起身的同时快步走向书桌，这些日子她做线上家教，辅导一些学生写作业，孩子们都很认真，她也诚心在教，桌上摆满了教材。
    林浅拉开抽屉，从里头找出那本漂亮的笔记本。是先前她辅导过的一个姓南的高中生，对方考上了心仪的学校，寄给她的本子。
    林浅拉开椅子坐下。
    拿了支钢笔，在本子的第一页写了今天的日期：“2024年5月1号。”
    从cab俱乐部回梨园，车程四十分钟，再加上在主卧翻找当年资料的半小时，这一个多小时期间，林浅脑子都是昏沉的。
    她真的想不起来。
    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同学，那些她曾经做过的事，从周回嘴里复述出来，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。她疑惑过，为什么小时候的事还没忘，先忘了留学期间的事？
    周回说不清楚，人的大脑很多时候无法用科学解释。也许是因为身体选择先遗忘了她快乐的时光，留学期间她没有受林氏夫妇的控制，的确过了三百多天自由的日子。
    如果真是这样。
    林浅就有点慌张了。
    这段时间她过得比曾经24年都要好，若是忘记了，那她还剩什么？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入夜。
    梨园别墅灯火通明。
    林浅在主卧待了一个下午，窝在沙发里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直至手机备忘录响起提示音，她看见自己昨天记录的文字：“聿川晚上八点飞机落地京城。”
    现在七点半了。
    再有一两个小时傅聿川就到家了。
    林浅抿了抿唇，走下沙发穿好拖鞋，理了理裙摆。去浴室洗了个冷水脸，冰凉的水温将她从午后的混沌情绪里拉了出来。
    她都忘了今天是六一儿童节。
    先前买了许多小礼物要送给家里的佣人的。
    林浅对着镜子擦了擦脸，昨天晚上停了药，今天肉眼可见没那么憔悴了。她去了衣帽间，挑了一条新买的裙子。上周Chanel举办夏季秀展，傅聿川就让人送了新的衣服来梨园，他的眼光蛮好的，至少很符合林浅的审美。
    一字肩的浅粉连衣裙。
    裙摆不长，到林浅膝盖处。有个绑带设计，绕着脖颈一圈，系上蝴蝶结。林浅换好裙子，捧着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下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