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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4章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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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多的话也没再说,只再次抬袖朝他一拜,离开帐中。
    帐门逶逶垂下,裴琏转身回到桌边。
    油灯悄然散发着昏黄光芒,他侧坐着,从怀中拿出那枚装着平安符的小巧香囊。
    两根长指细细摩挲着那并不精致的刺绣,脑海中却浮现元宵夜里,那双在漫天焰火里分外明亮的乌眸。
    若是肃王有事,那双眼睛定然又要淌落泪珠儿,哭到红肿。
    可若是他有事……
    她会为他掉眼泪吗?
    草原的夜,杳然寂静,给不了他回答。
    -
    “不…不要……”
    “娘子,娘子醒醒……”
    “不!”
    明婳陡然睁开双眼,葱绿色纱帐已掀开一半,然而帐中的光线仍是昏冥暗沉——
    外头的天还没大亮。
    “娘子是做噩梦了么?瞧这一头的汗。”
    今日值夜的是采雁,听到内室的动静,虚虚披着一条外衫便急忙赶来。此刻她弯着腰,边拿帕子小心翼翼替明婳擦着汗,边柔声问:“娘子是梦到什么了,吓成这样。”
    明婳没说话,只惨白着一张脸,呆愣愣坐在床上,胸腔里的一颗心也因着梦中血腥可怖的场景狂跳不止。
    她梦到了什么?
    她梦到了裴琏,满身是血的裴琏。
    他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,梦里却是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浓稠黏腻的鲜血。
    她喊他,他却没听见般,继续朝前走。
    前路是一片茫茫的、漆黑的、看不到尽头的虚无。
    她不敢上前,只扯着嗓子喊他:“裴子玉,别往前走了,你回来。”
    他就是不听,仿若行尸走肉,一步一步朝前,每走一步,便留下一个血脚印。
    眼见他越走越远,明婳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:“裴子玉,你别走了。”
    就在她快要拉住他时,男人转过头。
    哪怕脸上也沾了血,他的面庞还是好看的,只那双狭长的凤眸望着她,空空洞洞,淡漠得仿若陌生人。
    明婳被这眼神骇住,僵在原地,无措喃喃:“裴子玉……”
    男人转过身,继续往前走去。
    这回迈出的血脚印里,落下了一样东西。
    明婳弯腰捡起,鲜血淋漓的一团,看不清楚。
    于是她伸手擦啊擦,终于那团东西显露真面目,是个香囊。
    她送给他的那个香囊。
    她在梦里恍惚了,忽然间,那香囊变成一颗心脏,扑通扑通地在她掌心跳动。
    她霎时吓了一跳,跌坐在地:“不,不要!”
    再然后,梦醒了,眼前映入采雁担忧的脸。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
    明婳接过帕子,自顾自擦着汗:“你替我倒杯茶来。”
    采雁连忙应了,很快端了杯茶水回来。
    一杯温凉的茶水入腹,明婳的呼吸也稍缓,再看窗外灰蒙蒙的天,她道:“你下去吧。”
    采雁担忧:“娘子不用奴婢陪一会儿么?”
    明婳摇摇头:“做个噩梦而已。”
    采雁又觑了自家娘子好几眼,见她面色尚可,这才垂首退到侧间。
    时辰还早,明婳躺在床上却是如何再睡不着。
    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……
    难道是她太过担心前线的战况,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这才梦到?
    一定是这样的。